新铁石心肠海报剧照

新铁石心肠更新至54集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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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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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了一部泰剧,剧情狗血老套,有许多不合情理和夸张之处,可却意外的很吸引人。

在言情界,霸道总裁并不新鲜,少见的是有演技、能传递情感打动人心的主角演员;巧取豪夺、作天作地的情节也不新鲜,难得的是节奏适度,戏剧冲突强烈,让观众能有代入感的剧情发展。

而这些,这部剧都做到了。

虽然因为版权的缘故,资源稀少,字幕野生,现在更新都不好找了,但它就是有本事让人啃下去生肉,让人啃着生肉一口气看到天亮。

鉴于目前剧还没出完,先不写剧评了。这次来开个脑洞。

首先做个前情提要吧:

男主:石拉。夜总会、赌场等黑道生意起家,因为妈妈是别人的小老婆而有着黑暗的童年,受尽正室及其异母哥哥的欺辱。在一次少时意外后改变身份,离开了正室家庭,但一心一意要对正室家族复仇。

女主:明达(剧里姓啥我忘了,暂时让她姓刘吧)。长得好漂亮呀!只可惜,也是小老婆生的,父亲是落魄贵族,我们假装他是刘爵士。 女主是男主石拉隔壁邻居,从小呢两人惺惺相惜,互相照顾、哥哥妹妹的关系。两人在懵懵懂懂时候大概就互相喜欢了。后来男主生死未卜,女主一直没放弃寻找。

女二:明宽(假装也姓刘) 女主家的异母姐姐,没错了也是大房生的,很傲娇很孔雀的公主人设就对了。小时候没少欺辱男主和女主,可惜长大后再遇男主时晚节不保,在男主故意撩拨下爱上了男主,踏入了复仇的圈套。

剧里石拉要复仇,故意接近明宽,为的是和哥哥抢女人,让大房老太婆美梦落空,同时也存了玩弄女二的心思。但是他毕竟是男主,而且有女主实力捣蛋,最后这个复仇计划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要半途而废的,男主最终一定是女主的,这是言情剧的铁则,不能被践踏。

接下来就是脑洞部分:假如石拉一意孤行,没有放弃他的复仇,为了打倒正室家族,他别无选择只有和女二联姻。 他虽然深爱女主,但是却也意识到女二的野心和才干才能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目标,在黑白两道真正站稳脚跟。 因此,这个故事里,石拉和明宽结婚了,并最终整垮了自己父亲正室家族,完成了他复仇的任务。 这时候,他和明宽夫妻俩,已经发展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重要人物,且势力还在壮大中。明达是他看得到却不能碰的人,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故事正式开始......


深夜,寺庙的祭坛前。

香火冉冉,宽敞的庙堂布置成了灵堂。平稳的诵经声,努力安抚着世间的不平,抚慰着生者的心灵。

  正中摆放的黑白照片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用他和煦目光望着这个世界。他的音容笑貌不改,丝毫不理会灵堂角落里那两个因为他的离开而崩溃了的女人。

  石拉走进来,明宽第一个看见他,擦干眼泪没好气地压低声埋怨:“你跑哪儿去了?爸爸的守灵夜,女婿一直不出现,像话吗?”

  石拉反问:“明达呢?”

  两人虽然都压低声音,可是气氛剑拔弩张,要看就要吵起来。

  刘夫人这才停住了哭声伸过脖子来打断他们:“在神佛和你们爸爸面前,别吵了。”

  石拉强压着怒气说:“爸爸死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能瞒着明达。”

  明宽闻言冷笑:“怎么,你心疼?还是你想赶着安慰她?省省吧,她用不着你。”

  石拉咬紧牙根才没对明宽破口大骂。他看了一眼祭堂上死者的遗照,那黑白分明的眼神,和明达多么相像。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明宽盯着石拉离开的方向,眼眶又红了。

  刘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爸爸生前虽然没什么用,可也好歹有个爵士的头衔。现在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明宽哭不出来了:“妈我早就成年了!”

  刘夫人怯生生:“你也看到了石拉的态度。唉,我真怕你们会杀了对方,我可不敢去你家住。”

  明宽:“我们平常太忙,也没时间陪你。你不如和明达一起……”

  刘夫人面色白了一截:“她毕竟不是我亲生的……”

  明宽回过脸:“放心吧妈,她结婚后就是议长的儿媳,他们家难道会亏待你?所以啊,她明天的婚礼,我不许任何人破坏。”

刘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分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灵堂上哭声渐微,徒留诵经声阵阵。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1]愿往生净土,得至极乐世界。

石拉离开寺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街道静悄悄,世界在沉睡。

坐上车,司机问他是否回家,他摇了摇头。

“告别仪式是几点?”

  司机回答:“明早七点。”

  石拉看了看表,感到一阵焦虑:“明达呢?一点消息都没有?”

  司机摇头,又提醒:“议长秘书打过电话来,再三提到希望您亲自参加明天的婚礼。”

  石拉捏了捏眉间,经年日久,那里已经有了深刻的沟壑:“不去了。你替我送份礼过去,说声百年好合。”

  石拉回到自己俱乐部的办公室。是深夜,又逢丧事,平日的灯红酒绿也成了万籁俱寂。他独自在偌大的空间里坐了许久,连一盏灯都没有开。

城市彻夜不灭的霓虹从大落地窗照射进来,照进他手上的旧口琴。他竟忘了是何时拿在手上的。这琴被明达摔过踩过,早已吹不出声音。他从前曾固执要明达收好这信物,但最终还是先毁了约。从那以后,对着明达他收起了执着心。但执着心在自己手,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并不曾放下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开始吐白,他打通了助理的电话。

“出入境没有记录的话,她一定还在国内。给我去调最近两周全市的监控……”

  挂了电话,石拉心里想的却是,茫茫人海,也许我早就把她弄丢了。

  六点钟,明宽打来电话。

“石拉,如果你今天不出现在葬礼上,你就永远别想摆脱我!”

  石拉赌气冷笑:“咱俩这辈子纠缠到死不也挺好?也不差这一天了。”

  明宽咬牙切齿:“你不想见明达了?”

  石拉“……我无所谓,既然作为姐姐和妈妈的你们都不在乎她是否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

“你……”明宽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石拉,葬礼会有很多政要出席,我需要你。”

  石拉笑了:“明宽女士,你是在寻我开心?你的客人,何时需要用到我这个黑社会来维护?”

  明宽却一反常态的低姿态:“……石拉,算我求你。父亲过世,正是我们全家最脆弱的时候,你难道这点人伦道义都不顾?”

石拉沉默,心里却是不齿的。何时轮到你明宽这样的狠角色来跟我讲人伦道义?但他懒得反驳,有些话说了多少年,日日挂在嘴边,早就没杀伤力了。他只想知道明宽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

明宽又说:“从前你利用我整死隔壁那老太婆,我说过什么吗?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血连血、肉扯肉。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否认不了这一点。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石拉无法反驳。可是他仍然恨哪!他问:“明达去哪儿了?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你们不通知她?究竟想干什么?”

  明宽狡诈:“你放心,我们怎么会不通知她呢。她已经在尽快赶回来了,也许今天在葬礼上你就能见到她。”

  石拉:“我不信。明宽,你在搞什么鬼?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如你愿的。”

“石拉,“明宽真有些动气,”你搞清楚,你是我丈夫,是明达的姐夫。你不参加父亲葬礼,明达知道了能原谅你?”

  电话两头都沉默下来。石拉眼神氤氲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并不想松口。

  还是明宽妥协了:“石拉,你也收到议长的请帖了吧?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去祝贺一下。婚礼或者葬礼,你选一个。要不,你替我去婚礼?”

  遗体告别仪式准时开始,明宽在致辞完后就不见了踪影。石拉则若有所思,是多大的好处,让明宽置这满堂宾客于不顾?他觉得隐隐约约有些头绪,却抓不住。

刘夫人在身边哭哭啼啼。这么多年,哭一直是她拿手好戏。石拉心烦地想。

  来悼念的客人络绎不绝,虚弱的刘夫人,把石拉当成了救命稻草。石拉内外应酬早已习惯。但今天谁都没问起明宽,这令石拉疑窦丛生。

这葬礼上每一个人模狗样的宾客,每一个鞠躬,每一声叹息和安慰,都是冲着明宽和石拉的生意、面子、权力来的。可是不见了石拉,他们不生疑。

  反倒是对着刘夫人,他们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关怀和讨好。

  趁着空隙石拉问新寡的岳母:“葬礼结束,夫人直接跟随爵士的移灵车队去乡下吗?”

乡下安宁,她应该随着去的。

  刘夫人抽泣着毫不犹豫拒绝:“不,我还得去婚礼。”

“婚礼?”石拉有种不好的预感,“议长家的婚礼吗?”

  一名客人正好走到家属面前,听到“婚礼”两个字竟含笑望了他们一眼。

“夫人,”那人上前握住刘夫人的手,“请不要太伤心。今后议长一家会好好照顾您的。”

  婚礼。

宾客们听到节奏明快的进行曲乐声想起,纷纷向花拱门处翘首以盼。

一身纯白的新娘在门的尽头出现。她很美,神情纯洁。宾客们赞叹着。

而此时举行婚礼的会所大门外,一辆黑色保时捷戛然而止。石拉从驾驶座下来,身上还是一身黑色丧服。

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一丝心事。不过他的步子很稳当,速度不快不慢。即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他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他停在草坪的一端,那里地势较高,能很清楚地看到婚礼的状况。新娘子如何一步步走向新郎,他们如何交换戒指、誓言和吻。

他盯着远处新娘陌生的脸,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引领他的服务生礼貌提醒:“先生,咱们还要往前走。议长大人家的婚礼在后面的私人沙滩花园。”

石拉继续前行。

明宽大约是得了通报,竟出来迎他。石拉以为她会埋怨他丢下葬礼和母亲,但她什么都没说,反而微笑地挽上他的胳膊。

“石拉,你来的正好。婚礼很快就开始了。我们一起去见见议长。”

石拉莫名愤怒,他不是来见议长的。但他并没有摆脱明宽,也没有把内心的愤懑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明达呢?她在这里?”

夫妻俩不动声色地挽手走进花园,一路向遇到的熟人微笑致意。

明宽低声回答他:“她是新娘,当然在了。”

石拉和一位宾客握手问号,然后转身盯着明宽:“她在哪儿?我想见她。”

明宽笑得明艳:“休想。这个节骨眼,我疯了才会让你见她。等婚礼结束吧。”

石拉的眼神冰冷:“明宽,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然你也不会千方百计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了。我既然来了……”一名端着酒盘子的侍者经过他们身旁,石拉取了一杯酒,顺手就仰头饮尽。又从旁边餐台取了个银匙,叮叮敲打了两下空了的高脚杯。

清脆的敲击声不大,但朋友不少宾客的目光投向了他们。

石拉正要开口,明宽已经握住了他的杯子,半玩笑着:“老公,你手拿稳了……”

她将杯子和银匙从石拉手里拿走,放回了餐台。转身亲昵地挽起石拉,凑过身来说:“跟我来。”

*

石拉和明宽来到花园后面的沙滩。远处海天一色,近前则花枝妖娆。可惜,谁也没有心情欣赏。

明宽:“你疯了吗?当着全城政要的面,你想干什么?你自己不要脸没关系,影响到议长的选票……你知道吗,我正说服议长聘你为选举秘书……”

石拉:“明宽,收起你的这一套。我要见明达!”

明宽不说话打量着石拉,仿佛在心里衡量着。半晌她说:“石拉,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都已经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没有回头的路了。”

石拉微微一笑:“你以为我要带明达走?不,我知道我没资格。”

“那你是想……”

石拉神色冷下来:“她要结婚,你不能瞒着我。”

明宽忍不住冷笑:“石拉,你还是孩子吗?你是她姐夫,在今天这个时刻,你凭什么拦着她?”

“你没自信让我见她?”

明宽愣住了。石拉继续说:“明宽,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你一定会让我知道,只有你才是我这辈子该娶的女人。你现在还有这份自信吗?”

明宽盯着石拉的眼睛,一时觉得那里面波云诡谲。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望着海面上滑翔的一群水鸟。那水鸟,好像很自由。

“石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却回答:“我们的人生已然如此了明宽。你可以放心。”

石拉从沙滩这面,慢慢朝一幢独立的小楼靠近。他走得实在很慢,不过几十米路程而已,但因为他脑中画面转换太快,仿佛几十年光阴都在这几十米闪过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明达的名字,他经常如此,但真正能叫出口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前年轻张狂的时候因为骄傲不常叫,因为他不愿意自己成为那种跟着女孩子跑的没出息的男人;结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躲着明达,怕见她,怕自己后悔。算起来,他和明达真正的好时光还是在小时候,那段本来以为不堪回首,充斥着辱骂、羞耻的日子,可至少那时候,他们全心全意依赖对方,未曾有过一丝疑虑。

哪像现在,想见一面,说说话,都这么的难。

他结婚的时候,曼姨问他:“你可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他当时回答,知道。他这个人一贯如此,决定了的事就一往无前。

但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尤其是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问自己,他在做什么,他是谁?

过了今天,明达就是别人的妻子。这世界上还有人会记得真正的石拉吗?还有人知道石拉曾是个以救死扶伤为理想的内心温柔的男孩吗?恐怕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穿过沙滩转过一个小小的转交,就是小楼的楼下了。他几乎看见小楼大大的窗户后面攒动的人影。新娘子身边现在一定有很多人,他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见到明达?

这很难,可其实从来没什么能拦住他做真正想做的事。

石拉久违地捏了满手心的汗,直接敲了小楼的大门。

大门内是一派喜乐祥和。年轻们的伴娘们好像初放的纯洁的鸡蛋花,在石拉面前,嫩如新芽。

他说自己是新娘的亲人,有要紧的事要找新娘说。他铁青的脸色和严肃的神态吓住了这群活泼的姑娘,她们给他让了路。

明达就在屋子的最尽头,背对着他,也等待着他。

石拉听见自己低沉的嗓音:“请你们都暂时离开下,我要单独和明达说几句。”

此时去他第一次见到明达大概已有三十年了吧。可是明达,仿佛依然是那个在原地婉转微笑注视着他的姑娘。

石拉慢慢地走近,像是走近已消逝的时光。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在时光的通道里他一度哽咽,可现实中他依旧坚硬如岩。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就像同外面伴娘说话一样的无情遥远。

明达只是看着他作为回答也作为提问。

“明达,”石拉走向她,“你要结婚?”

说话时他打量着明达。刚才还是记忆中的小姑娘,现在看起来也还是有些不一样。明达此时穿着价值不菲的传统礼服,上面的金银线的手工刺绣正熠熠生辉;她的妆容精致,发型梳得一丝不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此刻她都是一个美丽的新娘。她的眼睛仍像一汪湖水;可从前清澈现在深沉。

石拉想问她,你怎么要嫁给一个油腻的半老头子。

那双眼睛仿佛回答他,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石拉想问,你不是说婚姻要有爱才幸福,你爱他吗。

眼睛回答,可你不是在用实际行动否定了我的话吗。没有爱的婚姻,不也过得好好的。

石拉急了:可我是我。我的人生已一塌糊涂,你不要学我。

那眼睛说,你从来就是我亲爱的哥哥不是吗,你能走的路,我也能走。

石拉感到一阵心痛:我错了明达,我错了。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错得多么离谱。因为选错了路,我不知道已身在何处。

不,不是的。你不是一步踏错才走到今天。就像大海中的孤舟,你不能说偏离了航向,因为一开始你选择的目标就是天边某一颗星星,只是你想错了那里的风景。

石拉无言以对,终于艰涩开口:“明达……”

明达只是说:“你来了。”

小楼的窗外,海浪正在拍打着岸礁。那涛声如同两个人沉默时的主题音乐,是一次又一次执着的叩问。

石拉继续向前走,他比明达高大许多,从前他也总是喜欢用身高优势压迫她逗弄她,让她不得不听从自己。可是现在他觉得明达不再听他的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权势越来越高,但在明达面前,他已然懦弱渺小。她不躲闪他的目光因为她始终坦荡,唯有他一个人还在过去的美丽和如今的孤独中忐忑迟疑。

明达说:“石拉哥,请祝福我。”

石拉痛苦地想摇头。这一次痛得比他自己结婚时更甚。那时他还满怀着复仇的气焰,头脑发热着不惜粉身碎骨。所以他娶了自己讨厌的女人,忍受她的亲吻和触碰。开始时只要靠近那个女人,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觉得这种厌恶是写在记忆深处,将被皮肤和神经牢牢记住。可是现在他竟然也渐渐习惯了。有好几年,他都忍不住可怜自己,又鄙视自己。然而后来他开始佩服自己。如果不是现在的痛苦,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房间的镜子里陡然出现了他的身影,让他恍神。就这么一个男人,他再有英俊的外表和滔天的权势有什么用呢?他忽然害怕去看自己,害怕这突如其来的恶心。一瞬间他宁愿回到人群戴上面具,不用面对这华丽躯壳下的不堪一击。

一丝侥幸的期待拉住了他。是他抛弃了明达,放弃了他们的爱情,但他仍希望明达不要放弃他。希望明达在这片凄冷的海洋里守住那盏灯火,微弱也不怕,好歹是个方向啊。如果失去了,他大概就要彻底迷失在里面,永远回不去了。

明达担忧地看着他:“你看起来不太好……”

石拉愤怒地想,我当然不好。我怎么能好的了?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可是他不能问,因为明达一早就告诉过他,不要复仇,不要奉送了自己的灵魂。现在对明达说他后悔了,也不能挽回他们失去的十年,也不能重建他们的爱情。

终究是得不到了。

虚掩的门外,满心疑惑的伴娘们等不及,轻敲木门催促着。

石拉抓住明达:“明达,你不能结婚!”

她吃痛皱眉:“为什么?”

石拉说:“爸爸走了。”

“什么?”

石拉一字一顿地说:“你和明宽的爸爸,他死了。”

*

  石拉带着明达离开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得意又迷茫,得意是因为明达终究因为自己结不了婚了。迷茫是然后呢?自己想要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

涛声依旧,叩问依旧。

“明达,”石拉一边开车,一边劝解,“明达你不要哭。爸爸走的很快并没有受什么苦。他这些年病的那么重,已经基本忘记所有人了,这样离开,也是种解脱……”

“明达,你不要怪我。我不愿你就这样错过爸爸的葬礼,也不愿意你这么仓促结婚。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理由或许有一百种,可我只希望你是为了爱,而且得到幸福……”

“明达,你姐要你联姻的那个家族,远远不是单纯的你能想象的那种人家。说他们吃人不吐渣也不为过,你嫁这样的人家,将来要面对的东西一定是你无法承受……”

  石拉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明达却只是默默流泪。

手机铃声打断了石拉的话,石拉偏头看了一眼,是明宽。他不动声色挂断了。但明达都看在眼里。

鸡蛋花早已揉碎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明宽姐那里一定一团乱了。”

  石拉:“她能应付。”

  明达:“她再怎么不好,这些年为了我们家也尽心尽力了。”

  石拉:“她只不过是为她自己。”

  明达深深看了石拉一眼。她听见车轮碾过粗粝的沙石,如同碾过她沧桑的心。

  明达悲从中来,眼泪汩汩而下。

  石拉不知她在想什么,劝她:“明达,你这样,爸爸在天堂也会不安。”

  明达镇定自己,对石拉说:“石拉,爸爸做错了。他不该把我生下来,不该把我带回家,不该背叛他的妻子和孩子。不仅是我爸爸,还有你的父亲,他们都做错了。因为他们对女人的残忍,才让我们这辈子有个错误的开始。”

  石拉愣住,反驳:“错误的开始?谁能说谁的人生开始就错误?”

  明达:“你说的对,没人有权力这么说。可是石拉哥,如果当初,你肯放下怨恨,不去纠缠姐姐,不去报复父亲的家族,你现在是什么样?”

  石拉心如刀割般,无言以对。

  明达说:“我替你回答。记得小时候,你心思细腻,喜欢吹口琴,照顾我特别细心。我一直觉得,你可以去当老师,或者当医师。你不用挣很多钱,够吃够穿足矣。而我呢,”她擦掉眼泪,因畅想而微笑,“我仍做我的建筑设计,会把未来自己的家设计得温暖舒适。”

“明达……”

我们会有另一番人生,没有明宽也没有其他什么人的人生。明达望着石拉,在心里把没说的话说完。

  石拉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连明达也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明宽一定气疯了。

  石拉把手机静音了,他腾出一只手盖在明达的手背上。很多年了,他头一次又碰触她。但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心动魄。

  明达没有动,石拉缩回手。

  石拉:“明达,听我说。我知道我做错了,爸爸也错了。现在爸爸去世了,我仍在你身边。我们有机会弥补,有机会不让仇恨继续,对不?”

  路口红灯亮,车子静静滑行至停稳。沙石碾动的声音也消失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手机铃声不死心地又突兀响起。

  石拉伸手将铃声按掉,明达突然问:“既然嫌烦,你为什么不关机?”

  石拉愣住。明达看着他,眼中泪痕残留,却弯出了笑意。

“石拉哥,我以前不相信的。他们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却需要一生来治愈。原来竟是如此。”

  一阵海风将浪高高推起,又重重拍下,让石拉心惊肉跳。这时绿灯亮了,后车喇叭催响。

  石拉手忙脚乱去推手刹,明达坐直了身子,说:“我们掉头。”

  石拉下意识地踩了刹车,然后就听见后面尖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和接着而来的咒骂声。

  石拉看了明达一眼,没说什么下了车。

  车子外面传来石拉和后车人的理论声。坐在车上的明达却神色镇定地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等到石拉重新回到驾驶座时,他们两个人都回到了冷静的状态。这冷静,已经接近于冷酷。

  石拉将车头调转,但却并没有马上开走。他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明达……”

  没等石拉把话说出口,明宽的电话又打来了。但这次,石拉没有着急按断。

  两个人听着手机单调的铃声,一直到它自动结束。明达长长舒了一口气说:

“爸爸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吧……现在赶去,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没必要了。”

  石拉脑中忽然回响起和尚们的诵经声。他想了想,终于说:“明达,你变了。”变得和你姐姐一样现实。

  明达点头。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时间终于把你我都变成了冷酷的大人,那些搂着不能放手的,都成了过去的残梦。

  石拉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次石拉接了起来。

“石拉你在哪里?!”车载蓝牙传来明宽焦急的声音,在狭窄车厢空间内劈哩叭啦如电流火花四射,“你别做傻事!你知道吗议长刚刚已经答应我今天婚礼上也会顺便宣布选举的智囊团成员……”

  石拉简单回答了她。他放下手刹,轻轻踩下油门。车辆平滑地驶出,留下漂亮的行驶弧线。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他脑中又莫名响起了诵经声;这世界清净了。

[1]《往生咒》。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