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海报剧照

乐土正片

  • AlinaKhan,AliJunejo,SalmaanPeerzada
  • 塞姆·萨迪克

  • 剧情片

    巴基斯坦

    乌尔都语

  •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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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截文字是多伦多影节首映后的观感,不是影评,连剧透也没有。愿意看的非常推荐你去看,没兴趣的敬请无视。 先讲个电影里的冷笑话,大致记下的台词: 碧芭:给我讲个笑话吧。 海德尔:呃... 有个蚊子,和一只鸡相爱了。他跟鸡说我们接吻好吗?鸡说那就接吻吧。然后他们就接吻了。然后两个就都死了。 碧芭:? 海德尔:因为接完吻后蚊子死于禽流感,鸡死于登革热。 碧芭:不好笑,所以这个笑话的教训是? 海德尔:爱情是具有毁灭性的。 第二个印象深的细节,人家本意似乎并不是冷笑话,但我听得像冷笑话。字幕过得很快,今晚皇家亚历山大戏园子里屏幕又奇小(这张电影是4:3的屏幕),所以只看得个大意。记得是海德尔的老婆梦塔丝在淡淡地若有若无地抱怨:今天电视上有个中国的年轻宇航员去了外太空一圈回地球上来了,你和我呢?又做了什么?

梦塔丝提到中国年轻宇航员那话听着像由衷地夸赞,不像是反话。照说作为一个中国来的华裔,在电影节上听到巴铁老铁在电影里夸奖艳慕应该得意才是。但我听着没有自豪,不知怎么却有点点如坐针毡。本来前后左右的各种皮色的观众看得都十分投入,也没谁留意到我这个大陆来的华裔。但那一刻我就是觉得别扭,因为看着他们这张巴铁电影然后联想到我们现在的那些电影,觉得他们赢了,所以这话说出来听着就分外地像揶揄 -- 虽然人家根本没这意思 -- 虽然我一向认为看电影就好好看制作剧情演技摄影、捧一个踩一个是最无聊愚蠢的事情。

巴铁青年导演赛依穆•萨迪克的这张《乐土》(其实应该翻译成《乐园》或者《游乐场》)我来看前没做功课,只知道在戛纳得了酷儿金棕榈和“一种关注”的评审团奖。看到一半时我都还怀疑这是文学作品小说改编的,因为他的叙事和镜头语言都极具文学性。看完了观众问答环节我才知道这剧情长片处女作是编导自己的短片改编的,萨迪克那张叫《亲爱的》短片还在疫情前来过多伦多。这张电影最给予我震动的是他的“高级感” -- 不是炫技什么大制作什么大特效的那种“高级”,更不是我小时候亲历过的那种穷乡僻壤土包子嘴里那种高级 -- 小时候开学前家长去制备文具,但凡杂货铺子里见到什么“高级圆珠笔”、“高级文具盒”、“高级书包”,你就知道铁定是金光俗艳捏手上掉漆掉色用不到一学期就散架的货色 -- 通常越穷困贫乏的地方来的人对高级的理解越成问题。

这张电影给我的高级感不仅仅限于他的电影语言,不止是他的剪辑和过桥、不只是他那一幅幅定格时像伦勃朗油画光影里的画面,甚至他的留白、甚至他的配乐、甚至这些宝莱坞隔壁来的这些所有咕噜咕噜讲着乌尔都语的人们的演技,尤其是他这个故事的内核:两个小时的电影里满满地塞进了宗教、传统、男性家长制霸权、深柜同性恋、性别定位与歧视和暴力、女性的觉醒和抗争、极端方式下的解脱与谅解、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这每一条线都可以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口水喷观众一脸,尤其是一般意见认为贫穷落后的那些宗教国度做出个这可更不得了(家里出个同性恋/变性人什么的简直像出了个科学家一样先进时髦),但这张电影的所有制作者参与者们偏不 -- 他是隐忍的。含蓄的。涓涓细流的。两个钟点里我没见到传统宝莱坞那类的一惊一乍大癫大吠配上jump scare的抓马音乐的演绎。甚至没像样的南亚热烈歌舞 -- 唯一一场歌舞是海德尔在游乐场里停电时拢了人来打手机电筒光给碧芭伴舞 -- 我看着他夹在别的男伴舞里穿着亮晶晶的亮片舞服,左手左脚鸡手鸭脚地奋力舞着又好笑心里又堵的难受。看着看着眼睛湿了,终于还是没哭出来。

[对了:豆瓣简介说碧芭跳舞的是什么“色情舞蹈”剧场。英文字幕翻译的“erotic”这词不是色情的意思,色情是pornographic,erotic是香艳性感、顶多翻译成红粉歌舞 -- 请你们改了吧]

字幕上来时,整一个戏园子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我们就那么好几分钟的站立着使劲鼓掌,各个角落好些人此起彼伏嗷嗷叫着给彩儿,像以前看芭蕾或者大戏角儿出来谢幕的时候。我也就是穷且坐orchestra区的后排,不然脂光粉艳地做楼座的话简直想把珍珠金子头面什么的拔下来往台上扔。影节选片指导和导演轮流介绍演员们,做梦塔丝的那个年轻女演员看着十分激动,在嗷嗷的彩中捂着嘴落泪了,她不会说英文。做看上了海德尔他爹的邻家老阿姨的那个丰满大妈英文不错,说她是巴基斯坦的电视女明星,也许地位相当于赵丽蓉谁的。轮到她说话时她平复了一下,道:我十分有幸和这群美丽的人们做这张电影,只要做出来了就是胜利,因为我们要表现的就是resistance。我们下面的嗷嗷鼓着掌,我眼泪又快下来了。期待萨迪克未来更多的好作品中间高个儿胖子是本片作曲,他英文是除导演外最溜的。最左边男主角英文也很好,话不多,他旁边的是跨性别女演员阿丽娜•汉小姐。最右边的是女一号做梦塔丝的拉丝蒂•法鲁克小姐,她做的这个最悲剧性的反抗角色,从头到尾没一次哭哭啼啼过

观众问答时我奋力举着手,后排好些林立的手中到底也没轮到我。萨迪克导演说他们筹划过程中试镜了好多人,有些出名些的根本没兴趣,有些是初始试镜通过了,发现影片内容后又退出了。倒也等于间接回答了我准备的问题:我本想问制作过程如何、剧本是否需要预先送检审查之类。皇家亚历山大戏园子里出来后,我立门口街边上等姐妹洛伦丝小姐,旁边几个南亚小伙子兴奋地和他们的女朋友们讲着英文叽叽喳喳。内中一个道我打包票国内不会商业上画的。我忍不住插话道对不起,请问你们是巴基斯坦人吗?俩小哥转过头回道是鸭是鸭,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笑道上一次我看你们巴基斯坦片还可能是七十年代的一张电影,看到这张很新奇、也很吃惊,你们国内拍片子不需要预先过审查的么?小哥1道审查也有的鸭?你看那个男的和那个变性女孩儿接吻那里肯定通不过的嘛。小哥2道其实我们那边拍片前倒不必送审,但这样的片子拍出来后也要机构批阅,商业院线上怕是很难 -- 我们巴国六七十年代出好电影的,后来八十年代后宗教审查渐渐不行了,但现在年轻人的思维改变,又好了起来。

我也希望他们好。以后会有希望的。和姊妹走去单位那边拿车,秋凉了,Roy Thomson Hall旁边草坪上在免费做休杰克曼的The Greatest Showman,伊早前在我排队时走过红毯。好久没在Tiff一开节就看得这样的好电影了,我很快乐。